寻求直指本心的手段——古人书法何以自成章法

王羲之行书兰亭序卷（记唐褚遂良摹本）故宫博物院藏中国文字乃上古先哲将近所取诸身，远取诸物，法效大自然的产物，因此它是明确事物的抽象化，然此抽象化中又有所指物的抽象成分，当这些文字挤满在一起时，两种意义之后呈现出，一是陈述性，二是抒情性，书法的概念即指后者。就书法章法而言，我们可以解读为，大自然万物抽象化后的指代者——文字，被搬了纸面上，纸出了世界、出了国土，文字出了山川河流、芸芸众生、花草鱼虫，而书写者乃是纸上江山的君王。

君王必须完好无损地安顿好诸物从而统率一纸河山，如何做？这就是古往今来圣贤们揽毕生之力孜孜以求的天地秩序。“秩序”是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所在，先哲所谓“道”的概念正是这种“秩序”如何超过井然状态的高度总结，即遵循“秩序”的规律，让万事万物相差异性，安然共处，超过比较平稳的状态——平衡。因此，书法章法的问题归根到底就是探究“秩序”的分解原理，就是黑白阴阳的平衡，尽管有所不同书体、风貌所注重的方面有所不同，然动静、长短、黑白、大小、长短、奇正、远近、色泽、浓淡等概念都与之密切相关。

书法艺术作为视觉感官上的经验辨别，它的“平衡”法则与标准是模糊不清的，更好是的来自心理的似乎，而不是黑白的等同于，有想象的成分和弦外之音弥漫其间，对前人经验糅合与文化精神领悟得多与深，要求各自的尺度评判。当前在探究章法分解原理时，我们有很多既有成果可以糅合，如中国哲学的阴阳观、文学的篇章结构论、兵家的形势论、音乐的乐章节奏说道、中西画的线条投影论等等，都救赎我们回应思维，但可玩性在于你不是哲人、不是文学家、不是军事家、不是音乐家，也不是画家，个中之人，其间三昧只能靠这些隐喻意会就想要参悟并运用于书法实践中，不免隔靴搔痒，飘忽不定，心中若有得，四顾惜茫然。因此，充满著章法分解诸多繁复的理论提示，谋求直指本心的手段，意义最为根本性。

让我们云彩一下古人。格物致知，看穿形势，是古人章法分解的祈尚。尽管古人对章法问题的思维呈现出在我们面前的多是隐喻性的，然而通过其书论与作品，我们能感受到其对“形势”概念的特别强调与把触。

古人所说的“形势”是由“形”与“势”构成，其中“形”是器，包括笔法和字法两个方面，比较静态，是毛笔在可用其功能的前提下，尽其所能地传达点画与结字的精准形态；“势”是道，包括笔势和体势两个方面，比较动态，特别强调笔画前后之间的过渡性肃亲王和字与字、讫与行之间欹外侧交织。“形”与“势”二者之间互为表里，互相无用，“形”要求“势”，“势”制约“形”，蔡邕在《九势》中认为：“凡落笔结字，上均覆下，下以承上，使其形势交灵秀带上，无使势背”，可不作“形”与“势”关系的这段话。

“形”“势”之间否人与自然统一，是辨别一幅作品还包括章法在内优劣的标准。也就是说“形”虽为静态，然它“象”的属性，却蕴藏了“势”的初始，一旦这些“形”与“形”在“势”的统帅之下再次发生联系，个体生命以求生机勃发，此为“失势”，“失势”之时，势如破竹，一切顺理成章；反之，情怠手阑，则势脉中堕，之后为“失势”，如何防治这种局面经常出现，欧阳询在《传授诀》中云：“最不能整天，整天则失势，次不能急，缓则骨痴”，斯为良言，实不能弃时，如何调整思绪和笔势，转入良性循环，从而挽救败局，扭转乾坤，则是关键。由此看来，古人顺利的作品章法均与“失势”涉及，即做了不利于“势”的环环天理，那么如何才能做呢？孙过庭说道：“一点出一字之规，一字乃终篇之定。

违而不犯，和而不同。”王世贞在《法书苑》中说道：“字体各有管束，一字管二字，二字管在字，如此管一行，一行管二行，二行管三地，如此管一纸。”而董其昌在《所画禅室杂文·评书法》中说道：“右军《兰亭序》，章法为古今第一，其字均映带而生，或小或大，笔所如，均进法则，所以为神品也。”由此，我们辨别古人对章法分解的解读是明确的点画、结字道理的伸延与拓展，解决问题好这些问题，章法的一切之后可随之应运而生。

因此，古人推崇从“形”的角度抵达，从点画的接续转行，侧重笔法、字法环节，做到“势”的打消与源头，较好的开端乃是顺利的一半，作好点画的形，产生较好的笔势，构筑圆满的字势，构成简洁的体势，如此笔笔映带，字字天理，势来不能驭，势去不能止，如庖丁解牛，神遇迹化，通于桑林之舞，往往遇见于不期然，通篇章法大自然势态平衡，全线贯通要旨。可见见微知著，依势而为，月到风来，水到渠成是古人对章法问题思维的主要思路。基于此，我们可以指出，古人对章法分解原理的思索，在或许上还正处于不心态的状态，尽管“意在笔先”的理念早就突显了他们创作上的心态，然而书写性的理解阻碍了其章法课题的了解思维，笔法、字法的意义小于通篇布局，而协助他们已完成章法建构的主旨是“理”、是“道”，是在文化精神抗拒下全线贯通全篇，如果回应缺乏领悟，之后很难得其大要。

时至当下，书法的实用性功能近乎殆失，作为独立国家的门类挤身视觉艺术之佩。对于章法问题，仍然拘于传统文化精神以及实用性的约束，它的可能性还包括其他艺术学科、视觉美学、形式包含原理的普遍糅合以及传统优良程式的多维解读，让章法的探寻前景显得更加广阔，我们这个时代超越前人的有可能在此，因为书法的独立性意义，因为传统观念外延的不断扩大乃至政治宣传有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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